郁知感觉到程聿骁的气息,烟草味裹着一点冷意,熟悉又压迫。
轻抬起头,唇动了动,声音很小,郁知很轻地喊了一句:“程……聿骁?”
她本来是想骂他的。
一秒,两秒,郁知没有等到他的回应。
......
程聿骁坐在客厅里,长腿交迭,指尖夹着根烟,另一手摩挲着烟盒,抬眼,目光瞥在床上跪着的女孩身上。
——郁知半跪趴在那里,已经四个小时了。
女孩没有出声,开始时,背脊还勉强挺直,后来手指一点点发白,膝盖发麻,肩膀微微发抖。
最终,她低着头,腰也塌了下去。
没人能撑那么长时间。
程聿骁没有出声,也没有动。
——他在想,他是不是该结束这场交易。
郁知夜不归宿,他本不该在意成这样。
“狠狠惩罚”一次,是他能想到在这件女孩背叛他,不忠的丑事中最好的结局。
他以为自己不会在乎。
可当在卧室看到女孩锁骨上的吻痕,他停下了动作。
灯光太亮,那片痕迹刺目得像是在讽刺什么。
程聿骁握着郁知腰的手指收紧,眉眼沉了下来。
——他有洁癖。
不仅是生理上,心理上也是。
他一向讨厌脏乱,厌恶一切超出掌控之外的东西。
更重要的是,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。
程聿骁没法不在意。
自己的所有物被人染指。
他向来冷漠理智,最厌恶毫无意义的情绪浪费,更不会为了一个女孩去产生任何波动。
哪怕他曾经为了让郁知能乖乖呆在他身边布局过很长时间。
所以,他结束了这场未完的情事,后退一步,转身离开。
即便是走出卧室,程聿骁仍然觉得自己浸泡在燥意里,情绪沉得压不下去。
程聿骁解开衬衫扣子,视线沉沉地盯着桌上的打火机
结束这场交易,甚至让郁知彻底从他的生活里剔除。
可以直接让她滚,也可以让她自己识趣地消失。
——这对他来说,并不难。
程聿骁甚至已经想好了开口的话。
——“到此为止。”
他可以无声无息地抽身离开,不再管郁知,也不会有任何负担。
——可他仍然坐在这里,没有走。
等什么?等郁知求他?等她后悔?还是等她彻底崩溃?
程聿骁不知道。
他只是听见卧室有微弱的泣音,把没抽完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,起身,迈步走过去。
他站在床前,看见黑色布料下遮住的湿漉漉的水痕。
女孩听见他走近,抬头,长长的睫毛颤抖了一下,指尖在床单上不安地收紧
程聿骁本应该在这时候开口的。
该告诉这个蠢笨的女孩,游戏结束了,违约的代价就是她被抛弃。
她该滚了。
可他只是看着她的身体微微颤抖,嘴唇张了张,带着一点怯生生的试探。
然后,郁知喊了他的名字。
“程......聿骁?”
女孩眼睛被蒙着,手在床上摩挲着撑起身体,仰起头,像是无意识地在去找他所在的方向。
郁知没有喊错任何一个字,却莫名让程聿骁心里一阵烦躁。
他站在那里,眉眼微低,看着她因哭泣而微微颤抖的身体,胸腔里那点压抑已久的情绪逐渐攀升。
郁知在哭。
可她为什么哭?
他不信她有愧疚,更不信她后悔,她不是那种人。
郁知爱钱,理智,最擅长的就是衡量利弊。
她有什么资格喊他?
——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,她知道自己违约了,她爱钱,愿意为此妥协,但从不主动为任何人低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