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十二回柳青竹身入宫闱中(1 / 2)

柳青竹讷讷地望着车外的天地广阔,骤然忆起昨夜情意绵绵时,姬秋雨弯身在她耳侧说的话。

“梅寒雪,你还记得她是谁吗?”

冰凉的玉箫仍在体内抽送,柳青竹两眼涣散,闻言,她愣忡了好半响。

姬秋雨不合时宜地喘了口气,手上狠狠一顶,疼得她拧起了眉。姬秋雨冷声道:“她是我安插在叶墨婷身旁的眼线,那日,你当真以为没人看出,你换了谁的宫服。”

长公主下手重了些,顶得她眼冒金星,柳青竹可怜兮兮地揽住她的脖颈,讨饶道:“殿下,我疼。”

温热的气息倾洒在姬秋雨的耳畔,她动作一顿,舌尖舔了下唇,力道渐渐软了下来,她咬住身下之人的脖颈,沉声道:“她既因你而死,那你便替她,陪在皇后的身边。”

柳青竹垂下眼睫,冉冉放下珠帘,有略微的失神,她轻声问道:“我昏了多久?”

身侧的姑娘眨了眨眼,答道:“不知,你在我上车前便睡着了。”

“嗯。”柳青竹平静地应下,带着丝丝凉意的清风白珠帘下过,抚平了眉间皱褶,她劝解自己,不必思虑过甚,长公主送她进宫,或许是件好事。

若能为宫家平反,她心甘情愿为人棋子。昨夜也许是罗刹苦普提珠的作用,姬秋雨吻她之时,看着那双温情脉脉的美眸,她一时惶然,心如擂鼓。

长公主纵容她如此,总该不会是对淫声在外的她心生爱慕,也得换些酬劳。

柳青竹闭上眼,无力地靠在车壁上。只愿殿下不要苛待婉玉与琼瑶。

车轴缓缓而停,柳青竹睁开双眸,车帘外传来铁甲行走的声响,不一会,车帘被“唰”地一声拉开,车前立着个神情冷峻的官兵,呵斥她们下来。

昨夜荒淫过甚,起身时,她的腰臀隐隐作痛,动作慢了些,被那官兵骂了个狗血淋头,柳青竹心中翻了个白眼,不想同他计较。

马车不许行与宫道上,进宫门的那段路,几人是步行的。鞋底碾过几粒细小的碎石,身后宫门缓缓闭合,传来一道沉闷厚重的声响,柳青竹不经意地回头,看了宫墙外的最后一眼。

一名瞧上去品阶较高的宫女朝她们行来,带着不苟言笑的面孔,每一步都行得端正、平稳,不似她们几人,松松垮垮的模样。

“请随我来。”宫女在她们身前驻足,将几人引去另一个方向。

微风徐徐,银杏摇曳。一片宫墙红映入眼帘,鳞次栉比的瓦砖在初阳红下熠熠生辉,雕梁画栋,琼楼玉宇,处处透露着华贵豪奢。柳青竹碎步走在壸闱之间,好奇地多张望了片刻。

不知为何,她觉得压抑,觉着那红墙金砖刺眼。

“行守正,目致远,不可东张西望。”领路的宫女言道。

柳青竹知晓她在说自己,便安分地垂下了脑袋,盯着脚下的青石砖。

片刻后,几人被领入一间宫殿。柳青竹环顾了一下殿内,这间宫殿的的摆设异常朴素,叁面水墨屏风,一座檀木茶几,几件青花釉里红瓷器,再无其他可谈的物件,倒是与这浮雕都都镀金的宫殿截然不同。

叁面屏风后皆站了人,宫女道:“每人入宫前须要验身,你们的包袱由我看管,各位请便。”

言罢,宫女微微颔首,回身退去,留下几人面面相觑。沉默半晌,一个姑娘径直走向屏风,大大咧咧道:“都是女的,有啥怕的。”

紧接着便传来轻衣悉悉索索落地的身影,水墨屏风上映出朦胧的曲线,仿若人在画中行,除了柳青竹,几位姑娘面颊浮起一团红,扭捏少顷,徐徐步入屏风后,卸衣验身。

柳青竹微微一哂,择选那无人的一面。验身的女官面覆薄纱,只露了双如画的眉目,眼尾稍稍下垂,掠夺了官袍在身的威严肃杀,眼仁又很大,如黑曜石般,能承载她的倒影。

这女官的年岁不大,连直勾勾的注视异常清透,让她不禁想起曾在宫家坪宅养的小黄狗,有着一双忠诚、湿漉漉的眼睛。

这份直白的视线倒让她不自在了,她轻咳一声,尴尬地别开目光,双手利落地解开衣带。